1983年炎熱的7月,在老三醫的產房里,在別人都選擇呱呱墜地的模式出生的時候,我就秉著沉默是金的理念靜悄悄地溜出來了,母親被我這一聲不響的架勢嚇壞了,給我接生的醫生提起我的胖腳丫,在腳底板上一陣猛拍,這才驚醒夢中孩,哇地一聲,金口開啼了。母親至今感謝那個給我一頓“胖揍”的醫生。
?? 母親說我打小就不是個省心的主兒,扁桃體炎定期發作,到了夏天喜歡泡泳池,中耳炎那是必不可少的,家里離三醫近,母親就拉著我三天兩頭往三醫跑,以至于在我兒時的腦子里形成的概念是生病就得去三醫。記憶里,經常給我看病的兒科醫生是一位雙目矍鑠的老大夫,小巧的眼鏡架在鼻梁的中下段,問病情做檢查的時候會用嚴肅銳利的眼神注視著你,寫病歷的時候才會低眼把目光投射在眼鏡片上。吃了老醫生開的藥,沒過多少風平浪靜日子,母親又會帶著我出現在人聲鼎沸的小兒科診室里候診。有一段時間,我就讀的小學流行性腮腺炎爆發,我和我的小伙伴們還鼓著又腫又痛的腮幫在醫院里嬉笑喧鬧。似乎童年也過著三點一線的日子,這三點是家、學校、三醫。對于老三醫的記憶片段雖然模糊,但看到王耀光主任對醫院“古跡”的真切描述,那些隔三岔五跑醫院的情境又變得無比清晰。
過了“多災多難”的孩童時期,青少年那會兒,吃香睡飽,身體日漸結實,百病不入了,醫院也去得少了。再往后搬家了,住的地方離三醫也遠了。不知不覺中,信河街舊貌換新顏,原來熱鬧狹小的街道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條車來車往的寬闊大道,一幢幢新的高樓大廈沿街矗立,其中一幢赫然冠名“溫州市婦產科醫院”,對比記憶中的老三醫低矮陳舊的房屋和經久失修,脫漆開縫的木地板,不禁感慨所謂的瞬息萬變就在不經意間發生的。
從來沒想過自己的人生和三醫會有大的交集,直到大學臨近畢業,愁著就業無門的時候,得知三醫中醫科有招人,欣喜萬分。再次來到許久未至的三醫,將報名資料交給人事科,站在簡易棚搭建的門診7樓樓梯上,俯瞰醫院,老三醫的輪廓依舊,感到既親切又陌生。
2007年又一個烈日炎炎的7月,我有幸被三醫錄取,回到出生的地方開始了我的工作生涯。記得第一個輪轉的科室是呼吸科,那時候醫院的病歷都還是手寫的,吳厲鋒主任對病歷書寫的嚴苛要求讓我絲毫不敢怠慢。兩年的輪轉學習,在各科室主任和上級醫師的帶教下,極大地豐富了我的臨床思維,拓展了臨床視野,兩年所學所得相信能讓我裨益終生。
輪轉結束后不久開始了獨立坐診,每天穿過熙熙攘攘的產前門診走道,來到相對寂寥的科室,心中難免失落,有滿腔的工作熱情卻無處揮灑。退休返聘的原中醫科主任,溫州市名老中醫吳松濤會時常鼓勵我:中醫和其它科室不一樣,病人就是要慢慢守,年輕中醫師的前二十年就是要把冷板凳坐穿。即便是患者里外圍堵,吳醫生在接診的空隙也不忘給予我指導,并不斷地將他的老病人推薦給我。吳醫生對待病患耐心細致的態度和他本身正直仁厚的品格深深地影響著我,現任中醫科主任年輕的朱雪瓊醫師,她樂觀開朗、積極向上的態度同樣熏陶著我,并帶我參加各種學習會議,讓我受益匪淺。
?吳醫生時常會提起中醫科過往的“輝煌”,在他還是年輕醫生的時候,三醫中醫科的門診人數可以抵整個溫州市中醫院的門診人數。但我想,與其守望過去,不如把握現在,展望將來。冥冥中仿佛有只手再次把我帶回到了這出生的地方,是緣分亦或是命中注定?不管如何,我想我的人生已然和三醫緊密相連,榮辱共甘苦,冷暖同冬夏。行醫生涯的始點在這里起航,執醫的理念和夢想在這里實踐。理想現實一線隔,心無旁騖腳踏實。誰無暴風勁雨時,守得云開見月明!在醫院百年華誕之際與其共勉,愿我們大家共同進步!(中醫科? 林希)